漫漫长夜风声起
黑夜,几声狗吠划破寂寥无边的黑暗,冷光乍现,惨遭虐刑的女地下党员面色惨白, 几缕凌乱发丝却掩盖不了脸上的血痕。
“我只知道我是中国人,我的国家,我的民族正在经受苦难,我不会背弃她,更不会作狗汉奸!”
“四万万中国人,五千年的民族,我们从来不问,个人性命和家国民族哪个更重要?而你,不过是鬼子的走狗,一个畜生而已。”
爱国、忠诚早已是这些如影子般潜伏在地下的情报党员至死不渝的使命。虐打,是肉体上的疼痛,背叛,则是精神上的审判与;。于他们而言,又岂会抛弃信仰而屈服于肉体的疼痛!
王处长恼羞成怒,将手中冰冷的水倾倒在女党员身上。冷光散去,凄厉的女声在黑暗中传来。
在这场博弈中,她选择牺牲自己。
静谧下,暗流涌动。
日本军官武田长走进来,金生火谄媚逢迎上前。
武田拿出拦截到的摩尔斯电码要求和平军小组破译。
“不可能啊,怎么会这样…”李宁玉喃喃自语。密码破译,舞台上背景音诡谲,
“怎么样?”
“有人打算刺杀挂尾中将。”李宁玉点燃手里的烟,说出破译结果。
王田香从沙发上起身踱步走向众人,“近期,我政府多位高管屡屡被害,”他怀疑司令部内出现了内鬼,“鬼不显身,没有人能走出这栋楼。”
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理由,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秘密,每个人都有可能是老鬼。白小年高傲,金生火谄媚,李宁玉高傲,吴志国暴躁,顾晓梦娇气,都可能是他们的伪装。
人生如戏,每个人都是演员,一场生死大戏悄然上演。
灯光消逝,余留顾晓梦的讥笑在黑暗中回荡。
黑白难辨风不语
几声沉重的钟声打破这寂静的夜,原来,已是深夜十一点。
“吱嘎,”王处长打开监听室的大门,清冷的灯光倾泻在这人身上,似要穿透这人那虚伪的脸庞。恶人的耳目遍布,浓稠的黑暗中谁又窥伺着谁?
冷光熄灭,暖黄色的灯光铺洒在顾晓梦李宁玉的房间内,温暖的背景音让这一切似在梦中。
“玉姐,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看你特别亲,特别是今天。”
“唉…刘林宗已经好几天不见了……”
在这栋冰冷的大楼中,不断传来的惨叫还有吓人的狗吠令李宁玉如堕冰窟,王田香和武田的道貌岸然更是让她如坐针毡,刘林宗的失踪让她担心不已。在看不到阳光的浓黑里,她在顾晓梦这里寻得了安慰。顾家小姐在灯光下为李宁玉缝补旗袍破口,在舒缓的钢琴乐音里,暂交心绪,权势漩涡里幻想安逸。
她们怎会不知那在窥伺的眼睛?怎会不知危险就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知又如何?身不由己,无可奈何。
“我本是卧龙岗上散淡的人,正在城楼观山景。”这时,隔壁阳台传来吴志国唱戏的声音,纯正的唐山戏腔,浑厚而大气。一曲《空城计》吸引了顾晓梦的注意,同是乐亭人,异地别院,在华丽体面的囚牢里,他们以口音互认所归同处。
吴志国长长吐了一口烟,顾李两人也回了房间准备休息,谁也不知道,这地方明天又会发生什么?老鬼,还能否继续隐藏身份?
在悠扬的音乐中,灯光慢慢熄灭,标志曲折一日落幕。每个人的表现看似合情合理,谁知真假?故作正常易惹人怀疑,过于不安也显奇怪。清浊难料,真假难辨,世事纷纭在囚牢中上演。。
大厅,王处长一人坐在长桌中间,冷光打在他身上,在这四方桌上,一一审问步步紧逼。似乎不从中揪出那老鬼他决不罢休——即便是捉只鬼来顶替。
舞台上,透过白色幕布照出龙川武田的身影,心跳声又起,咚咚咚,咚咚咚,紧缚着谁的心脏。
“晚饭前把所有人说的话放出去,包括顾晓梦说她知道谁是鬼。”武田声音冷冰。
“放手!放开我!!放开!!!”白小年奋力挣扎,他恐惧至极,可终究无果,只得被绑在椅子上接受审问。
“我不是老鬼!你最好赶紧把我放了!否则司令不会放过你的!““不,不,我不是鬼 是有人要栽赃我肯定是!肯定的!”
威胁辩解祈求,白小年表情狰狞的盯着王田香,铁证如山,与老鬼相似的字迹让他在司令面前也失去了靠山,百口莫辩,他崩溃了。
“不,不,我不是鬼,是有人要栽赃我,肯定是!”
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
呼救苍白,血液猩红。
刑室重归沉寂,静静的等待着下一个受刑者。
“向我走来的女子是谁?我不愿意她看着我。为何在她散着金粉的眼皮之下,用那双金色的眸子,看着我……我不认识她。我不愿知道她是谁。”
我的情郎啊,你唱着歌,我的刘郎啊,我们都在水火之中。
老鬼密言:已有对策,惟需老天助我一臂之力!
绝处逢生风声逝
室内,暖黄色的灯光是少有的,宴会上,众人仍在互相猜忌,这欢笑场内黑白难辨。可在王田香入场的那一刻,这欢笑声也没了。
鸿门宴未终了,众人又聚首,白小年人去座空,黑暗中的双眼注视着谁?
“我知道你王田香的手段,落在你手里,还能有活路?白小年是怎么不清不楚就没了的。你的手段,是生不如死啊……”
金生火终究还是被王田香盯上,他那平日里的卑躬屈膝在酷刑面前爆发出可笑的骨气,在三把枪逼迫下,他拿着枪的手还在颤抖,神态疯狂,最终崩溃自杀。他之前的献媚巴结,也像烟云般在温暖的灯光下缓缓消散。金生火趋炎附势的一生,也顺势而去,随着黯淡的灯光就此落幕。
命运的齿轮转动,死亡的指针停滞向谁?
“你干什么?”
吴志国闯进了顾晓梦的房间,激烈的冲突对话掩盖窥伺的耳目,是喧哗下的默契。
“我已清楚你的身份,现在情况危急,作为同志,我建议你,这个情况我来顶,你来设法传递信息!”吴志国语气急促。
“错误消息是我发出去的,应该由我负责!”顾晓梦据理力争。
“你顶不住的。”
他们争吵,不为生机,为死志。
吴志国抽了根烟,不再说话,他的话表明他的坚定,为情报牺牲的坚定。他“如愿”被抓走,纵使在六爷的酷刑下,这个健壮如铁塔般的男人不曾走漏半点情报,大楼中一直回荡着男人凄厉的受刑声,今晚,无人入眠。
为了情报,他们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信息是否传出,成败就在今日。
“现在只有一个办法,就是你去举报我。”
“情报比你的命还重要吗?啊?比命重要吗?”
“晓梦……别人怎么样我不管,我要你活着……”
她,她,她们彼此珍重,却争吵得惊天动地,只可惜天地亦无情。
刑室内,老式的电话铃声响起。母亲的声音挣扎撕扯着她的心,终露出梦之死志。
“我不怕死,怕的是爱我者,不止我为何而死。”
顾晓梦笑了,笑得高贵,笑得充满尊严:“日俄战争打到一半,你祖父突然在前线自杀了,因为受不了战争的压力,自杀了。从那以后,你的同僚一直用异样的眼光看你。你祖父是懦夫,你们武田家族全都是懦夫!”
顾晓梦的话唤醒了武田心中的耻辱,狠狠揭开伤疤,武田狰狞的扑向了那个顾晓梦。紧紧的掐着她的脖子,她的脸上只有嘲讽和不屑。武田惯有的阴险狡诈游刃有余早不见踪影,他们纠缠撕扯起来。
“别开枪!别开枪!”
“她,就是想死……我们都中计了……”
不明真相的王田香从门口走入,愚忠的他没有多想便掏出枪对准了顾晓梦。在武田的惊骇下,顾晓梦的生命就这样消逝了。在惨白的灯光下,令人触目惊心的,除了鲜血,还有她那嘴角的一抹微笑。
顾晓梦牺牲了。
吴志国坐在平淡无奇的有着碎花纹的桌子旁,收音机中的声音隐隐显示出建国的喜悦,衣着朴素的李宁玉慢慢走近,背景音淡淡的,也是忧伤的,在两人的对话中,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
那荒诞的夜,死亡和黑暗,都被黎明掩下,烈士血色因沐浴着阳光而闪着金光。
“我来,是想和你借那件旗袍看看。”吴志国淡淡开口。“晓梦让我转告,她给你的话都留在这旗袍里面了。”
李宁玉摩梭着那缝补的针脚,并不精致,粗糙的突起,长长短短,是曾经烂熟于心的电码,是顾晓梦的低声絮语。
“我身在炼狱留下这份记录,是希望家人和玉姐原谅我此刻的决定,但我坚信你们终会明白我的心情。我亲爱的人,我对你们如此无情,只因民族已到存亡之际,我辈只能奋不顾身,挽救于万一。我的肉体即将陨灭,灵魂却将与你们同在。敌人不会了解,老鬼、老枪不是个人,而是一种精神,一种信仰。”
是谁走漏风声,是谁听风捕声,惊天动地,天地亦有情。不敢有风不敢有声,声声喋血。鲜血染红太阳染红国旗,红装旗袍亦金戈铁马,巾帼英雄。顾人晓梦,不梦蝴蝶梦这新世界。
七十年,梦中国,中国梦,伊人顾盼,这盛世如你所梦。
文:赵越 沈晓芬 刘宏林 图:邓一诺 王江玉 徐心慧 李心怡
编辑:李鑫淼
责任编辑:裴舒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