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站讯 执迷不悔，如痴如狂，是否是真正的爱情的影像？12月11日晚，海鸥剧社精品剧作《恋爱的犀牛》带着炽热到近乎偏执的爱意，于鱼山校区逸夫馆多功能厅残酷而浪漫地上演。
“用信任去埋葬，用甜蜜去伪装”吉他声伴着歌手低声的倾诉，婉转绘出爱情失落后的痛苦，随着远去的声音，故事缓缓拉开序幕。
场景变换，舞台转向荒诞的风格。台上是几位配角表演者，主持人激动地宣布着新世纪大钟的即将落成和迎接新世纪的彩票活动，几位观众憧憬着未来的生活，他们各自看似毫无关联的台词却恰恰勾勒出纯物质世界的浮华色彩。
“我要把我爱人的名字刻上大钟的墓座，旁边再刻上一颗心，代表我们坚贞不渝的爱情。”
人群中略有些刺耳的一声誓言。“爱情？”众人纷纷侧目，似乎听到什么难以接受的东西。轻快的音乐渐进，一段小合唱踏着乐点开始。“爱情多美好多悲伤，爱情多美好多悲伤。”最后一个节拍落下，灯光随之暗下去。
舞台上的喧嚣再度归于岑寂，独幕灯亮起，照出椅子上被蒙着眼睛的少女明明，和为她憔悴不堪，几近疯狂的爱慕者——马路。他在诉说，诉说着狂热也诉说着孤独。舞台再度暗下来，像是预示某种不堪的结局。场景转到马路的居所，马路和他的两位朋友，黑子和大仙，正因一位朋友缺席聚会而胡乱调侃着姑娘和爱情。邻居的姑娘也许是文员，“因为她身上有股复印机的味道。”马路的这句话暗示着他玲珑细腻的心思。
“马路和他养的犀牛一样，眼睛不好，不过鼻子特灵。”
牙刷推销者的到来让剧情极富喜剧效果。无聊的三人似玩笑似认真地逗弄他，强迫他留下来一同打牌，他们诙谐的话语引得全场笑声连连。牙刷这个人物，就这样走进这场集合着悲喜的故事里。追光打向孤身一人的马路，他认真地研究着自己饲养的犀牛图拉的生活状态，却总不经意提到他心中那个女孩的生活细节，一念一顿，皆是关注、痴想、孤独。
“我是说‘爱’！那感觉是从哪来的？从心脏、肝脾、血管，哪一处内脏里来的？”伴着柠檬口香糖的甜蜜香气，红裙子姑娘明明走进马路的生命里，如柠檬般香甜与酸涩的爱意从马路心中涌起。然而，明明痴醉缱绻的声音唤出的“陈飞”，也在两人之间，竖起一道无形的高墙，终此一生，无以逾越。
灯光一黑一明像是世界一换。恋爱专家的课堂上，演员们一本正经地讨论着爱情。他们的话语华美而充满诱惑，而他们的语气神色的淡然显示着他们不曾真正懂得，除去坐在角落里的马路。他们用诙谐而又辛酸的话语唱着深入灵魂的思念，那是马路的思念，真诚到孤独，孤独到沉沦。
“我可能没有别人对你那么好，但我会比别人对你好得更长久。”
哭泣的明明让马路束手无策，“我眼睛里带着爱情就像是脑门上带着奴隶的印记，他走到哪儿我就要跟到哪儿！你能想象吗？只要跟着他我就满足了。真是发疯，怎么样才能不再爱他呢？嗯？”原来，没有谁逃的开思念成疾。马路试图安慰明明放弃陈飞，却忘记自己正做着和明明一样的事情。“你傻看我干吗？你的爱情在我面前软弱无力了吧？不值一提了吧？烟消云散了吧？”彼时的明明又怎会懂得，面前的这个人就是恋爱专家口中“爱人十分，只表一分”的“可怜人”。
“我不是火车，不需要终点。”是明明的追逐，也是马路的疾苦。
动物园里，马路对着孤独的犀牛图拉，像是对着心中另一个自己。“他们决定不买母犀牛，而是另一头公犀牛。”“你连站上交配决斗场的机会都没有，连泼洒热血的机会都没有！”压抑的痛苦让他爆发，他去寻陈飞，虽然换回的是自己满身伤痕也在所不惜。
“让他好好待你，或者离开你。”
“你去吧，不过以后别再让我看见你了。”帮马路疗完伤，明明扔下一句话，木然听着他“只适合刻在犀牛皮上”的情诗，又一次走远。
场景又转到诙谐的恋爱训练课堂，上课的人们讨论着如何才可以与已经令自己生厌的伴侣离开，他们夸张诙谐的表演和毫无瑕疵的配合呈现出极其精彩的效果，反向的讽刺更像是一本恋爱圣经。
“生日快乐！”光有些暗下来，主角再次出现在台上。明明奇怪的生日祝福和带着热情的礼物将马路的头脑完全冲昏。
“吻我。”她说。
深情一吻，缱绻无限。
如梦境般的变化让马路没有察觉出明明从深情转入指控的诉说，这个孤独的犀牛，遇见他以为的属于自己的爱情，便失去傲人的嗅觉。音乐响起，二人在舞台上翩然起舞，他们的肢体在交织，灵魂也在交织，是爱是恨、是悲是喜都无所谓，这一刻，只有交织。
“他被梦的王国开除了。”间幕的小故事像是下某种定论一般，预示着即将到来的冰冷。
马路从昨晚的甜蜜里醒来，眼前却是冰冷、愤怒的邻居明明，她抗拒他，羞辱他真挚的情爱，将他叙说得下流不堪。南柯梦醒，事事苍凉。“忘掉她。”朋友的话往马路的心上砸，这个从天堂坠入地狱的相思病人眼眶湿红，凌乱潦倒。“忘掉她，忘掉她就可以不必再忍受，忘掉她就可以不必再痛苦。”
“忘掉是一般人能做的唯一的事。但是我决定，不忘掉她。”
伴着落寞的音乐，明明开始她的诉说，那个睡在三楼露台上安静得如孩子一般的男人，那个她渴望得疯狂的男人，她心中永远的伤。“人是可以以二氧化碳为生的，只要有爱情。”多么可叹可悲没有终结的轮回，所有人都只看见眼前的风景，所有人都抱着痴狂在痛苦里生长。
影视公司的红红和莉莉喜感登场，二人配合着说出各种拗口的台词，引得座下观众掌声不断。她们决定寻找一个方案让沉沦在无果之恋中痛苦不堪的马路走出来。而这个方案，就是精心设计好的完美爱情故事，也许，另一段美好的相遇可以让马路放下他苦苦追寻的东西，回归平淡的生活。
“我就不信马路的生活比电视剧还精彩。”
明明和马路的关系渐渐修复，甚至多了一些柔软的味道。明明告诉马路，他久久回味那晚其实是陈飞的生日，她最终没有等到陈飞，所以把自己准备好的一切都给马路——她想要的只是一个出口，一个可以回馈她情感的出口。“我决定放下了。”她说，可她终究没有接受马路。“那天晚上，你到底来没来？”她离开，留下蒙着眼的马路孤独地发问。没人回应，马路一层层拆开明明留下的所谓礼物，一层又一层，最后的最后，满地狼藉。
“又疯了一个，又疯了一个。”牙刷急促的声音远远传来。原来，红红深深地入戏了，入了她自导自演的戏。不过，剧本里本应配合出演的马路，却因为自己无法自拔的爱情而对红红冷眼相向。这个曾经的犀牛饲养员被爱情的钝刀刻出太多不适合他的棱角，他开始去捕捉陈飞的影子，英语、计算机、艺术家，他把这些元素全部融进自己生命里，只为她的快乐。
台上灯光一亮，新人黑子和莉莉相伴走出来，朋友们欢快相拥，准备合影。群像表演总是偏于夸张怪诞，也缓和着沉闷与压抑。女主持嘹亮的声音再度响起，牙刷给几个哥们买的新世纪彩票即将开奖。倒计时过去，屏幕上映出马路的照片。“他就是马路！”主持人激动到。五百万巨额现金砸来，马路却是一如既往平静得有些颓废。
“所有人都能听见我讲话吗？”他突然在发言台上激动起来，除去给图拉的十分之一，他要将余下的钱全部交给明明。“这也许不能使她快乐，但是我想给她。”“我不要。我就是受不了你那副圣人似的面孔，我不爱你，我不想听见你每天在我耳旁倾诉你的爱情，我不想因为要了你的钱而让你拥有这个权力。听懂了吗？”明明的话冰冷刺骨，冻结马路所有的热情。
“所有的气味都消失了，口香糖的柠檬味，她身上的复印机味，钱包的皮子味，我的鼻子已经闻不到任何东西。”怀疑自己，怀疑爱情，马路似乎有些累。这条追逐的路他走得太远太久。”有什么东西让我确定我是我？有什么东西让我确定我还活着？”他知道这是和所有一切的博弈，他不愿认输，去做一个世俗所谓的正常人。不愿妥协于生活，他宁愿什么也不要。他退场，扑向钱款箱子的众人更加剧某种讽刺意味。
孤独的马路看着孤独的犀牛，他们不愿离开那困住自己也让自己无限欢愉的牢笼，他们不愿与庸碌的尘世融在一起，他们是明白情为何物的清醒者，勇敢追逐却没有知己。也许，马路是明白了，他与明明，其实是同一种人，就像他与自己的犀牛一样，不然他如何会觉得，红尘独她？
“爱她，是我做过最好的事情。”
因为，他们都是捧着温热心肠在这片冰冷到灼烫的土地上彳亍而过的人。
明明的告别，无论在马路的脑海中预演过多少次，当它真正到来的时候，马路还是又一次为他的爱情疯狂。终于，所有压抑的情感在崩溃中爆发。恐惧爱人的离去，他将明明绑起来蒙住眼睛，发疯般地诉说他对明明的情感——那些因为说过太多次而只能通过嘶吼来引起明明注意的情感。“如果我是西楚霸王，我会带着你临阵脱逃任由人们耻笑。”
“这是我能给你的最后的东西，图拉的心，和我自己，你愿意收留他们吗？”
所有的喧嚣散去，马路在黑暗里最后一次发问，伴随着明明破碎的笑声，全剧终。这场旷日持久，没有终点的追逐，就在沉寂与落寞里，永远停在中途，后再无问津者。
大戏落幕，演职人员一同上台谢幕。观众持续不断的掌声里，不少海鸥剧社成员情难自已，泣不成声。多少反复推敲出的一幕幕才能构成如此一部话剧，无从而知。主创们纷纷表示，希望这部话剧鼓励人们追寻真正的爱情，希望海鸥剧社的精神在一部部精彩话剧中传承。
文：刘晓宇 图：文璐 吕景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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