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站讯 12月19日,海鸥话剧《维罗妮卡的房间》在中国海洋大学鱼山校区六二礼堂上演。1973年,一个春日的夜晚,月光透过逼仄的窗照进布局考究的房间,目之所及,家具都被洁白的防尘罩覆盖,仿佛是在刻意隐瞒一段不堪回首的故事,白色之下,暗色正悄然涌动。人们围在一副拼图旁,开启夜的序章。
“她完全就是她的孪生姐妹!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像的两个人!”男人和女人脸上闪烁着慈爱喜悦的光芒。天真的女孩漫步房间,听着男人和女人絮絮叨叨地讲述着关于她的一切—Veronica,一个自幼受尽宠爱的女孩。在他们口中,Veronica在很小的时候得肺结核而夭折,而她可怜的家人Cissie在行将就木之际,却开始相信Veronica还活着。

他们的请求是那么急迫,如果女孩愿意假扮Veronica,这对于Cissie的病将有莫大的帮助。“拜托你!她每天日夜念叨的就是,‘为什么 Veronica 对我生气了?为什么她都不让我再见她了?’”女人扶住女孩的肩膀,轻声劝道。
女孩低头思索,提出与同行男孩单独谈谈,男孩神情复杂,他们原本在餐厅约会,计划去河边散步,如今却被引到这个陌生的房间:“哼,可能吧……但也许他们有其他目的。你想过没有?”女孩依旧乐观,她相信那对夫妻拥有“金子般的爱尔兰之心”。
“我可以”,女孩将男人女人唤回房间,开心地向他们点了点头以示同意。他们喜出望外,大家一起将屋里剩余的防尘罩收起,那华贵的家具也显现它们原本的面貌,男孩则被男人赶下楼,他将用苏格兰威士忌招待这位年轻的来宾。
女人给女孩换上Veronica最常穿的红裙,梳起孩子气的高马尾,当房间中一切准备妥当,只留女孩一人,她憧憬地坐在床上,一遍遍演练着见到Cissie时该有的神情与语气。

良久,门终于被推开,身着黑衣的修女拿着一杯牛奶推门进来—而她的脸,竟与刚才的女人一模一样,只不过,看起来年轻了二十岁。
女人仿佛不再认识女孩,语气冰冷:“今天晚上别惹任何麻烦,明白吗?Conrad 在床上发烧。Maureen今晚放假。工厂的人今天开始罢工了,你父亲为此很不高兴。所以,喝掉你的牛奶,换掉衣服,上床睡觉。晚安。”
女人推门离去,只剩下恐惧与怀疑渐渐弥漫。女孩发疯般翻找房间的每个角落,最终绝望地发现一本病历:“因长时间处于封闭空间中,产生幻想症,会幻想自己是其他人……”她顿时感觉眼前的世界天旋地转,踉跄着扑向房门处,她开始奋力拍门呼救。
男人和女人闻声再次进入房间,此时男人也换上了更加年轻威严的装束,他们居高临下地望着女孩,无视她的尖叫与愤怒,露出了暴力的爪牙。看着近乎疯狂的女孩,他冷着脸把房门钥匙递给女人。
“把Simpson医生叫来”,他面无表情地说道。
男人冰冷地命令女孩回到床上去。女孩畏缩了一下,放缓了挣扎,数不清的疑问在她的脑海里徘徊,但最让她震惊的还是男人和女人对Veronica的态度。

“我以为你们很爱Veronica。”
“很久以前,我们很爱她。”
男人悲伤地注视着女孩,告诉她也许他们现在仍爱着她,如果她没有……做那些事。
云里雾里的回答又激怒了女孩,她大喊自己不是Veronica,是布鲁克林大学的学生Susan,男人尽力安抚她,见无果,只得等待Simpson医生过来。
女人推门进来,告诉男人Simpson医生正赶过来。女孩顿觉紧迫,她得拿出证据来证明自己不是Veronica,时间也不是1935年,突然她心生一计。
“打开收音机,它1935年已经被发明出来了!”
女人无奈地看着她,比划着,反问她怎么把这么大的收音机搬上来。女孩气极反笑,阴阳地赞叹女人,赞叹她反应得真快。
女孩濒临崩溃,激动地朝着男人和女人比划,告诉他们1973年的收音机体型比一包香烟还小!
男人和女人疲惫的坐在沙发上独留女孩一次又一次的重复她们相遇的那个餐厅,讲领她过来的John和Maureen。

女人打断她,告诉她John是园丁而Maureen是女仆。
女孩又提到了他们带自己来的目的,是为了让她假装Veronica安抚愧疚的Cissie。
女人突然悲愤又震惊的起身,又踉跄着跌坐在沙发上,男人边搀扶着女人边不可确信地确认。
“Cissie还活着?她还感到愧疚?”
女人边痛苦地呻吟边不住的问男人:“她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女孩对面前的情况感到不解,这明明是他们来的车上和她说的原话,看见他们怪异的表现,她叹了口气,退了一步,没再试图证明自己是Susan,她开始对Veronica和Cissie的故事感到好奇。
“那——Veronica为什么被关在这?”
“因为你杀了Cissie!”
女人的面孔夹杂着愤怒厌恶和悲痛,她用破碎的声音拼凑出了1935年那个下午的真相——Veronica在地下室用铲子砸碎了Cissie的头,一次又一次,然后把她拖到了煤仓。当他们发现她时,她正站在煤堆擦拭铲子上的血。
女孩被这些消息惊呆了,她不断自言自语,告诉自己她不是Veronica而是Susan。恍惚中内心的防线被击破,她绝望地大喊:“这不是我的房间!”
绝望还没发酵就被敲门声打破,门外是Larry熟悉的声音,女孩喜出望外,这次男人和女人也没再阻拦。可开门后迎接她的不是焦急的男友,而是熟悉的陌生人。仍旧是Larry的脸和声音,但他却拿着医用包,穿着一件30年代的马甲套装。男人和女人已经熟悉地和他打着招呼,向他诉苦,告诉他女孩又发病了。
女孩就这样僵在门口,死死盯着他,巨大的恐慌淹没了她,她冲上去质问眼前的年轻男子,质问他为什么欺骗自己,见眼前平静又陌生地年轻男子,她又慌忙列举往日种种,试图唤醒他,更试图证明自己没疯。
年轻男子只是微笑着小心翼翼的开口:“Veronica,是我,Simpson医生。”
女孩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为什么熟悉的人在短短时间内摇身一变变成了Simpson医生,她真的疯了吗?她是得了臆想症的Veronica吗?不,不是这样的,她是Susan!

女孩已经不相信眼前的一切了,她已经不想知道这又是什么新的剧本新的道具了,她只想逃离这里。中途年轻男子进来告诉她自己就是Larry,是男人女人强迫他演戏,但没等女孩从疑惑中缓过来。男人女人又出现在房间里,笑着嘲讽Simpson医生陪她演戏的方法果然行不通。
刚露头的希望被狠狠掐灭,女孩已经绝望了,似不死心,她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Veronica要杀死自己的幼妹?
女人的身躯在女孩的追问下摇摇欲坠,男人再也忍不住,心疼地揽住女人说出了真相。
Cissie撞破了她和Conrad的好事,Cissie让她不要再做了,她却残忍地杀害了她。因为这件事他们把她锁在房间里,就算他们去世后Conrad也会继续把她锁在这里。
女孩怎么也想不到真相如此炸裂,思绪被搅乱,她真的是勾引自己亲弟弟的恶魔吗?Susan真的是她幻想出的生活吗?到底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癫狂的反扑被医生手中的针管吓退,看着昔日的爱人拿着针管向她靠近,恐惧成为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是Veronica!”女孩哭着承认了自己的身份,是她为了逃避她的罪恶幻想出了这一切。她喝下了母亲端来的牛奶,母亲温柔地拢了拢她长长的头发,保证只要她听话她还爱着她。她唤父亲去把发卡拿来,为Veronica卡上,但看到发卡的女人面色巨变,她疯了似地斥责Veronica偷了Cissie的发卡,尽管她也喜欢粉色,但只有Cissie的发卡是粉色的,她边喊着她是恶魔边在男人的安抚下离开了房间。
女孩双眼放空,仰面倒在床上,所有的事情在她脑海里缠绕着编织成细密的网,紧紧裹住她,让她不得喘息。她一会说着Susan排练的台词,一会又恳求Conrad不要把她关在这里。父亲皱着眉推门进来,让她小声点不要吵醒Conrad。女孩抱住男人的腿,恳求他带自己走,她不想再待在这个屋子里了。
奇怪的是父亲态度缓和下来,他蹲下来亲吻女孩的额头,他说他会带她远走高飞,去她母亲找不到的地方,只有他们两个人……
在门口听到这段对话的女人再也忍不住,她冲进来拿起门边的玻璃瓶猛得砸在女孩头上。
“就连天使也不会原谅你。”
巨响后一切归于平静,女孩在这个房间里永远地闭上了双眼。
年轻男子满脸不耐烦地进来,迷恋地看向床上的女孩,失去活力的女孩让他不再畏惧触碰。他将女孩抱离了房间,如同之前遇害的22个女孩那样。
他望向男人和女人,嘲讽他们演的这场烂戏。男人女人,也是他的父母,在这个房间内杀掉了一个又一个女孩,而他就是诱饵,他太累了,不想再参合这个无聊的剧本,他只想快点得到怀中的尸体。
年轻男子抱着Susan出去,独留男人女人在屋内。

“你演得很像妈妈”,男人深情地望着眼前的女人。
女人也赞叹道:“你演得很像爸爸。”
男人牵着女人的手,对她说:“不会再有下一次了Veronica。”
女人却不赞同男人:“Conrad,我想再做一次,没有男孩参与的一次。”
“你说过这是最后一次。”他想把女人拉出房间,可女人无法踏出一步。
“你没有被锁住!她已经死了!死了!门开了!看,我给你打开了!”
女人变得激动,她突然改口自己不认识男人,她说自己是Susan,要男人把她的衣服还给他。男人震惊过后只能应下:“我会把所有东西都拿过来!”
是了,Maureen可以离开这个房间,Brabissant太太离开这个房间,Susan也可以离开这个房间,唯独Veronica永远走不出这个房间。

灯光暗下又亮起,女人在台前谢幕。
“我在维罗妮卡的房间里饰演Susan,Maureen,Brabissant太太。我叫Veronica。”
没人知道女人是否离开了这个房间,也不知道她以什么身份继续着她的生活。这个房间被用来洗刷罪恶,但越是洗刷,沉淀的罪恶反而更深重,这倒显得最初的罪恶反而毫不起眼。
Veronica轻轻抚摸着曾经年幼的自己,齐声哭喊道:“我也喜欢粉色啊妈妈!”

文:高曼歌 辜丽冰 图:杨雨欣 仇乐恬
编辑:杨静仪
责任编辑:赵奚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