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站讯 带着面具的小丑？没有思想的躯壳？欲望驱使的奴隶？哪一个才是真正的我？12月11日下午，海鸥话剧《谁是我》的序幕在鱼山校区逸夫馆缓缓拉开。一次突如其来的精神分裂，一场不成熟的偏激治疗，一段找寻自我的痛苦旅程。诗人，医生，大学生，医生。路小辉，你到底是谁？
一张长桌，两把木椅，一侧是主治医师，另一侧是路小辉，他的主人格大学生。站在路小辉身后的，是他的另外两个人格，诗人、律师。黑白条纹的病号服，昏昏暗暗的灯光，空气中弥散着压抑的气息。踌躇许久，医生开口了。
“晚上好，今天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真心话。”
“你叫什么名字？”
“路小辉。”
不知道已是第几次治疗，面对重复的问题，路小辉显得有些厌倦，对医生不理不睬。他不愿在待在狭小的病房里，想要看看海洋，看看天空，看看自己的小屋。明明知道认真回答医生的问题，答对就可以获得自由，可当医生抛出一个简单的问题时，路小辉仍然控制不住自己，出现人格混乱。
“我是一个流浪在天涯的写者，大家叫我诗人。”“胡说，我只是一个大学生，我只是想出去。”“你们在胡扯什么？我明明是个律师，我的事务所在南昌路15号。”路小辉紧紧地抱住自己的头，没有丝毫的办法。可当医生让他冷静时，三个人格却异口同声地说：“骗子。”不管是哪一种人格，都对这个囚禁他自由的医生感到不满。
无可奈何，医生只能尝试唤醒路小辉丢失的记忆。简短的问句，急促的语速，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终于，医生渐渐地接近到小辉丢失记忆中的关键点，那就是路小辉的女朋友——张也纹。为了让小辉恢复记忆，医生引导他回想起和张也纹初见的时光。
“今天这个天气，活动也泡汤了。”
“我倒是心疼我那策划，熬夜写到了两点。”
“没关系，等天气好了可以办啊。”
“不说这些烦心事了。”
“说的也是，那……说些什么呢？”
“说你呀。”
撑着同一把伞，小辉和也纹赤着脚，漫步在青石板上。淅淅沥沥的小雨，轻声细语的交谈，祥和的气氛，温暖的人心。突然，小辉扔下伞，一把搂住也纹。头抵着头，眼对着眼，“我喜欢你”简简单单的四个字，让风中洋溢着青春的气息。娇羞的也纹推开小辉，慌慌张张地跑向宿舍，连自己的伞都忘记了。小辉捡起伞，望向也纹远去的身影，转身，离去。
回忆结束，场景转变为医生和路小辉。路小辉带着幸福的微笑，向医生讲述他和也纹之间的故事。可是，诗人和律师对这段感情的记忆和大学生的并不同。也许是因为这段回忆关乎也纹，三种人格并没有继续争吵，医生也借此机会，再次引导路小辉挖掘他的记忆。
一个沙发，两个人。路小辉和张也纹两个人靠在一起，讨论着戴安娜王妃的死因。小辉试着和也纹讲些大道理，可也纹不想听。她耍着自己的小脾气，而木愣愣的小辉，忙着解释，却说不过也纹。
回忆戛然而止，路小辉突然大叫头痛。为了舒缓疼痛，医生让他停止回忆，走上前去试图安抚。突然，路小辉勒住医生的脖子，抽出医生胸前的笔，指着医生的眼睛。原来此时控制路小辉身体的是律师人格，律师一向不相信医生，企图用暴力来让自己重获自由。迫于威迫，医生解开了拷在路小辉手上的手铐。而在路小辉体内，三个人格对身体的争夺还在继续，大学生试图让医生重新拷上自己，诗人则在一旁看戏。终于，大学生掌握了自己的身体。为了消除自己另外的人格，路小辉主动配合医生治疗，希望找到自己头痛的根源。而在医生的提醒下，小辉努力去回想那个影响自己一生的游戏——真心话大冒险。
两人再次划拳，小辉出的剪刀，也纹出的布。两人都笑了，也纹出拳打了小辉一下。笑着笑着，美好的回忆过去了，小辉又重新回到那个让他痛苦的现实。想到了曾经和也纹度过的美好时光，小辉不禁担心起现在的也纹。可当他向医生问起也纹时，医生躲躲闪闪的目光和支支吾吾的话语，让小辉的情绪出现了极大的波动。原本被压制的律师人格又掌握了身体的主动权。在医生试图锁住路小辉的双手时，律师一把推倒医生，紧接着抓起医生，再次把她摔倒在地。律师用手铐锁住不断挣扎的医生，威逼医生要么放了他要么就被杀。极度痛苦下，医生告诉律师，只有当路小辉的人格是安全的、单一的时，才能释放他。这番话再次引起了路小辉的痛苦，大学生双膝跪地，律师瘫痪在木椅上，诗人默默地转过身。不用引导，小辉又再次陷入了回忆。这次的主角，是诗人。
“亲爱的，你画画好，我文笔好，不如我们一起出本画集吧，一定能卖大钱。”
“嘚瑟吧你，有时间想这个，不如想想有了500万该怎么花？”
“不开玩笑，我认真的。我们画本画册，就画你我，画爱情，画天意，画山长水阔，画永不分离。”
也纹依偎在小辉怀中，畅想着彼此的未来。而小辉也从身后拿出一束花，表达自己的爱意。但当小辉问到他们的孩子怎么样了时，也纹摸着肚子，眼神飘忽，没有给一个答案。
“今年是哪一年？”回忆结束后，医生问了路小辉一个莫名的问题。
“2008年。”路小辉答道。
“不，今年是2016年，已经过了8年，你还是活在8年前，小辉。”医生的话语掀起惊涛骇浪。大学生、诗人、律师呆呆地站着，不敢相信。
“不，这不可能。”
“正视现实吧，你叫路小辉，你不是什么诗人，更不是什么律师大学生！你只不过是个高考失败的高中毕业生而已。你连真正的工作都没有，只是靠自己的文笔写些东西赚些时有时无的外快维持生计罢了。”
“你撒谎，我就是诗人。”“我的事务所在南昌路15号，你告诉我这是假的？”“我和也纹在大学社团里认识的啊，怎么会不是大学生。”
“你没发现吗？只有当你谈到也纹时，你才是一个人。面对自己吧。”
一次又一次的痛苦，一次又一次的挣扎，路小辉终于找到了那个真相，哪怕这真相是他不愿面对的。
2008年，也纹怀孕了。可路小辉和张也纹根本无力承担孩子的负担，为了这个家庭，也纹偷偷地去小诊所，把孩子打掉了。当小辉问道时，也纹告诉了他。
“你根本都不懂我为什么这么做。我甚至连堕胎的钱都没有，你知不知道在脏乱不堪的小诊所里用最廉价的药物堕胎的我是什么样的。我是杀人犯。对，就我是杀人犯，你是好人。我一个杀人犯每天和一个好人在一间只有20平米的房间里生活。我谢谢你好人!”
那天的张也纹身体不适，脸色苍白。她以为自己堕胎后有什么不良反应，去小诊所找医生咨询，结果……那个医生强奸了她。也纹不堪其辱，跳楼自杀。路小辉悲痛欲绝，去法庭上诉，却连证据都拿不出来。于是，他分裂了。因为自己诉讼无果无能为力，所以幻想自己成为了一个律师。因为自己的酸诗从来没有被人赏识而幻想自己的梦想实现，成了诗人。沉浸在悲伤中的小辉无法自拔，也纹的声音却从远方传来。小辉抬起头，透过充斥着泪水的双眼，看到了一袭婚纱的也纹。
“小辉，我不在的时候你应该好好对待自己，你变瘦了，头发也长了，胡子也不刮了。忘了我吧，只有忘了我，你才能出去，你才能做回你自己。”
“我希望我的小辉可以勇敢的活下去，你说过我的愿望你都会努力让它实现，这次不许骗我。”
也纹的身影逐渐消散，只剩小辉跪倒在地上。路小辉看着医生，医生也看着他。
“也纹他走了，我现在只想出去，好好的生活。”
“好的，等会记住保持自己的单一人格，都听我的。”
另一位身着白大褂的医生登台，而原本的“医生”，则穿着病号服。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真心话。”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路小辉，今年27岁。”
原来医生也是路小辉分裂出来的人格，这场治疗，一开始就是虚幻的，是小辉自己想象的，为的是治疗自己。所幸，这次不成熟的治疗，成功了。
一场话剧，一段人生。每个人的生命中都会有突如其来的意外，而这些，能让你成长成熟。这个过程，也许很痛苦，也许充满眼泪，但正是因为这样，你才能找到那个真正的自己。
文：张衎农 图：杜崧源 张开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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