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起,形影不离
本站讯 “你是谁?”“我是你。”5月24日晚,海鸥剧社话剧周第三场赖声川经典之作《我和我和他和他》于大学生活动中心多功能厅精彩上演。人们经常遗忘自己的执着、爱情甚至理想,然而或许会有一天猛然发觉自己与多年前的自己,其实早已形同陌路。过去的坚持成为如今的笑柄,而这部话剧讲述的正是一段找回自我的历程,一段理想与爱情被遗忘后的故事。
你是谁?我是你
开往香港的列车软卧上,一个年轻的陌生男子闯入沈默的包厢,这位不速之客表现出的理所当然让沈在心里暗自打鼓。“锅盖,鸭子”,来人叫出的竟是自己的小名。生人茶杯上系着的红彩线触发沈的回忆,“八二年出远门的时候,妈妈为了求平安给绑上的,这红线给茶水泡得都快褪了色了”来人一边饮茶一边笑说。
台北飞往香港的班机上,简小姐一人购买了两张邻座机票, 陌生黑衣女子毫无征兆地坐到简身边——那个故意留出的空位上。“你好,贵姓啊?”“简”“你也姓简啊?”“简如镜”“对,我是简如镜”“我是简如镜”一段对白,惊醒旧梦,可你到底是谁,而我,又是谁呢?
只有你才能看见你自己
酒店包间,孙秘书与沈总裁纠缠相拥,身边的女色是沈慰藉精神的一剂良药。秘书拉低的衬衣领是压低股票价格的性感暗示,所谓的总裁,只是个被人操纵的傀儡而已。
“小黄,你有没有闻到这个房间有种味道,一股瓦斯味”简如镜一走进酒店包间便觉出异样,可是小黄哪里闻得出这记忆的味道。多年过后,曾经的单纯早已变为商场的尔虞我诈,我不认识我,而你再也找不到你。
沉默为仰仗公司大佬权势快速攀升高职,与从前自己最厌恶的赵晓红成婚。曾经的理想在利益面前变得一文不值,可是火车上莫名相遇的陌生男子却再度出现了,“顺便提醒你一件事儿”“事儿太多啊,要提醒什么?”“提醒你一些遗忘的事儿。关于爱情”“不要跟我提那个世界上不存在的东西啊。”爱情在无数岁月变迁过后化身为奢侈品,这种奢侈恰恰针对的是精神的穷人。
婴儿爽身粉味儿的往昔
神舟集团内部突然获悉台品所在新亚公司在美国有巨额贷款,“咱们真要并购他们的话,不用跟他们谈判,直接把他们在美国的债务承担下来就可以了,吃了大的就吞了小的”,孙秘书暗示沈默公司有意使用恶性并吞的方式结束这场谈判,却不料仍存良知的沈默在原则面前并不打算做出丝毫让步,他不知道自己终将沦为这场暗流的傀儡。
电梯上,男子又不知何时突然出现,他闻到了沈默身上那股熟悉的婴儿爽身粉味儿。当年只吃大头菜、花生米、豆腐乳的沈默如今也习惯了烤土司搭配培根咖啡的西式早点,许多东西变了,好在这唯一的线索还没断。
“婴儿爽身粉?这味道好熟悉啊”,两人走后,如镜紧跟着上了电梯,这些年不常闻到的气味如今扑鼻而来,像是一纸邀约。
一碗皮蛋粥 一段支离梦
男人跟随沈默走进了餐厅,“哎,就在中环那个餐厅里头,那小餐桌上,你和她不管早上中午晚上,肠粉油炸粿,皮蛋瘦肉粥,二十几块钱,漂漂亮亮打发一顿饭,这么朴朴素素,一清二白的日子,你真的都不记得了?”沈默心血来潮将这些年吃惯的西式早点换成一碗简单的皮蛋瘦肉粥,有些事,不是记不得,而是记得太深成了疼,于是选择忘记。
餐厅另一侧,如镜和女人在同一张餐桌旁坐定谈天。“1989年?就是两个人发完誓,开着车到山顶上去,雾越来越大,然后……”听闻如镜此前出过车祸的女人忽然明白了什么,但这隐约之感不够填补这九年触目惊心的裂痕,不够让这个莽撞到来的自己与眼前这个女人完美得契合在一起。那年如镜车祸后忘却了从前几乎所有的事,简父带如镜去台北治病,那段往昔由此永久尘封进车底的血液里。这一刻,偏头痛的毛病似乎演变为某种传染性极强的瘟疫侵蚀了女人脆弱的身体,她头痛欲裂。
三分钟,简如镜仅给了女人三分钟来诉说往昔的一切,“兰桂坊”、“画”、“毛毛”、“Pub”、“那段激情”、“那个誓言”,零散的词汇从这个年轻女人口中依次蹦出,可这背后的故事也跟随这些词汇变得支离破碎,因愤怒而失控的女人转身跑开,留下一个残破的她,破镜无法重圆,而她心里的伤痛比镜更甚。
1989年6月 存放于潜意识的时间
“19……19……”电梯里,货工一边塞着无意掉落的电线一边读着箱上的字。“1989年”沈默说。“6月”如镜紧接着说道。1989年6月,记忆的闸门终于被撬开一条微小的缝隙,这是个被两人深藏在潜意识中的时间。
长桌两侧 遥不可及的你和我
“你们家黄金集团有危机,希望新亚接手一部分的股票,结果股价一路下滑。我们家赔了那么多钱,说过一句话没有?!”眼看台品的钱卡在印尼难于周转,公司情况危在旦夕,简如镜心里一阵阵地泛着寒意,甚至忍不住对不谙世事、初出茅庐的小黄发了火。她明白,在今天这场谈判中,她已经没有输掉的余地。
商场如战场,客套的句子终究只是经不起热度的糖衣,沈很快发现文案第三页关于股票条件的大幅变动,可奇怪的是如镜对此并不知情。而对于神舟集团的态度,如镜也探听到另外的消息,51%的股份,每股15块的价码,这个带有明显并购倾向的价码让沈默也慌了阵脚。究竟有谁在暗中操纵呢?
破碎的生命
“在油麻地,一间二楼的破诊所。走上楼的时候……”女人在诉说,“马路上刚好开始下雨”简开始接话。“里面的老阿姨,有着一张像鬼一样的脸。”“我付了钱,躺上手术台,那周围全部是白色的瓷砖壁。”“麻醉针”“结束以后,我一个人走下楼。其实我好怕被马路上的人看到我的脸,我的头好昏,我的两条腿都没有力气了。”简和女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拼凑出当年的故事,女人知道简并没有忘记,可她还是不能面对当年那个深爱的人如今与自己坐在同一张谈判桌前,她还是不能接受自己好不容易回归正轨的生活就因为一个无端而生的过去而被硬生生地打垮,她做不到,因为记得也就是承认失去。
海边,男人挽起袖子向沈默展示手臂上的疤痕,“1989年6月,你自己拿一把刀子从这儿割下去的。”曾经的伤口只是青春时幼稚的铁证,他和当年的自己早已形同陌路。
纯真不再 容颜已改
会议室里,四个人,两两相对,背后的声音与现实的声音胶着在一起,一方为了利益,另一方为了回不去的理想、爱情和时间。沈默和简如镜都怀疑对方在各自公司并未得到充分授权,而那些无法解释的错误信息让两人之间的信任危机越发严重,他们就像两个被人操控的掉线偶,站在各自的立场上,面对身后千军万马的随从在真正的战场孤军奋战。
“1989年春天,在那遥远的广场上挤满了学生,他们在为一个不可能的愿望在奋斗着。”那年的他们在朋友的见证下发誓,要逃离所有现实阻力,从零开始,追寻幸福,只可惜世事难料,沈默和如镜早就是没有过去的人,但他们的确是重新开始,从零开始他们各自的生活,各自。
笑啊,闹啊,直到在一场大雾里迷失,直到无法在浓重的空气中辨别出彼此身上熟悉的香气,直到从此离散相隔,一个在台湾,一个在大陆,硬生生撕扯断月老牵连的红丝线。
“我们所失去的,就是我们生命当中最天真的那段岁月。”
Pub时光机
兰桂坊里,毛毛嗜酒如命地活着,以酒计时,也以酒忘却时间。今天究竟是哪年哪月的哪一天,9年前后好像只有自己分毫未变,酒精麻醉的灵魂像个标本,就让岁月腐败他们的灵魂,只愿明哲保身。
1989年的酒香弥散了整整一屋,男人和女人同时出现在Pub,笑容清纯得似乎可以拧出水来。9年前,9年后,乌托邦连接时间。“默儿,小镜,你们俩还年轻,想做什么尽管去做,九年后你们回看今天,你们会佩服自己!默,你穷没关系,小镜,你有钱也没关系,反正你俩总不会为了钱的事在一张桌子上谈判吧”简与沈默来到兰桂坊寻找记忆,他们存着各自的心事,苦笑不语。
存折、日记、毕业证书,所有与身份相关的内容都在一把火中灰飞烟灭。他们那时以为火焰升出的浓烟能将这些残忍的现实遮盖,可这浓烟恰似一场迷雾,在不知不觉里将深爱的两人活生生地剥离。沈默在这样的气氛中鼓足勇气邀请如镜吃宵夜,这样绚烂的美好,和烟花相比,谁又持续地更久呢?
最后一夜
时间回溯到9年前,那个简强撑着虚弱躯体从油麻地医院回来的夜晚。因为害怕父亲权威简擅自打掉两人的孩子,对于沈默,这无疑是一场死刑宣判。绝望中,这个走投无路的的男人选择用死将这场以生命倾注的爱情永远铭记——手臂的刀疤,门窗紧闭的屋内浓郁的瓦斯气味,“她一直站在门口,她现在要从门外走进来!”他苍白无助地说到。
9年后,沈默的岳父靠山即将坍塌,台品被迫并购的趋势渐渐明显,同病相怜的两个人同时打开房门,只是回忆在此刻早已抵不上一纸合约来得珍贵,他们9年前输给现实,9年后同样被残酷现实打得遍体鳞伤。他们躺在同一张床上,做着没有爱的爱,两个空壳子,一个填充女色,一个填充工作,都死了。
另一间房内,9年前的两个人没再把打开的瓦斯关上,“我们是没有过去的人,我们把所有的过去,统统过去了。”,而现在,他们要让未来也不复存在。因为活着,也同样无望。
尾声
过去的小黄与孙秘书,如今的黄董事与孙总裁,新的合约,新的规则,任凭前一个夜晚他们忏悔过什么,回忆起什么,此时此刻都已无济于事。新的情感却在放空后迅速滋长,他同样买了四张软卧,而她又一次买了两张机票,他们都在心里默默地等待一个人。
“他会来的。他会想要来找我。就算他不来找我,我也会去找他的。他会来的。”
文:曹佳宁 图:毛旭 陈希
你到底是谁
1989年的红绳
将我们的过去都忘掉
拾一朵玫瑰 忆一段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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