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子成为旧照片,当旧照片成为回忆,当回忆里的蒲公英稀疏地离散开,却忽然忘了是怎么样的一个开始,在那个已然模糊的夏日里,我们抬起头看到层叠阶梯的尽头赫然书写着“图书馆”三个鎏金大字时莫名的悸动。
曾经平滑釉白的墙面毫无知觉地被时间划出了一道裂痕,逐年拓宽,逐年加深,就像窗外点点斑斑的绿影,就像浮山的一些事一些情,或许轮廓已然模糊或许情致已经淡薄,可那些记忆仍旧扎根在大脑皮层的某处,愈来愈深。
仿佛一隙的阳光,照出扇形的白亮,在我的世界里投射了无数的画面。它们像隔世的电影,播放着无声的影像,那段花事纷繁的小路,那些不断错肩的人,那个明亮的浅笑梨涡,在脑海里一页一页无声掠过,终究隐没在日落后的群岚。
所有的结局都已写好,所有的泪水也都已启程,我们从自己单薄的青春里打马而过,穿过车流,穿过浮山,怀念过去的你,怀念我们相伴携手的路,怀念曾经因你的一阵微笑而激荡起来的风。亲爱的,是真的该说再见了。
我踏上不再明亮,不再喧闹,不再人头攒动的楼梯间,想象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以后的某一天,我会不会也在这里又见到他们,如最初相识,少年容颜。
躲在某一时间,想念一段时光的掌纹;躲在某一地点,想念一个站在来路也站在去路的,让我牵挂的人,我站在繁闹的青大一路,看见曾经的我们嬉笑打闹着走过,只是我却看不清你的模样了。
记不清是从第几次光顾这家小吃店开始,这儿的老板就清楚的知道我爱好的口味和食物。“面汤少盐,多辣,包子要四个。”就是这样简单的默契,让我爱上这里浅浅的油烟味以及这里深深的人情味。每一次品尝这里的美味,不仅是为了果腹,更是为了享受这一丝丝让人甚至觉察不到的温情。
到最后,这扇门还是没开。记得刚来海大的时候,曾经对不止一扇这样的带锁门背后的情况产生过幻想,幻想着幻想着,四年,也就这么像梦一样过去了。前些天无意中经过,它还在那里,静静的锁着,保守着背后的密语,我想我是等不了见证这门背后故事的那天,还请接下来作为海大主人的你们,拨开锁内残存的铁屑,揭开背后的故事。
古有鸿雁,传家乡之愁丝,而如今,却是铜丝连接两地,将眷恋传于耳畔。每一次提起这只电话,情丝如泉,百感交集。父母、爱侣、兄弟、挚友,他们的爱意从这里来到青岛来到海大,而我的情丝也以这里为原点,走到它理应前往的坐标点。现如今,偶经过,环顾电话周身,早已是伤痕累累,尘土叠叠,岁月没有在它身上留下辉煌,只留下了慢慢的颓败,但这情感羁绊又怎是轻易可以割舍的,我要离开这里了,祝,安好。
大学课堂说复杂,却是包罗万象,从这里出发,每走一小步就又会是五光十色的一片新天地;大学课堂说简单,一支粉笔一台投影仪,大学四年也就这么学过来了。忆往昔,记得老师在黑板疾书,笔粉下落,与日渐消瘦的笔体相对应的是日渐丰满的知识。一回头,老师四年的光阴伴随着这两个物件,也就消耗在我们身上了,我转身离开的时候,又会有更多的人昂首来到这里,加油,拥抱这四年美好的青春吧。
哥们,你慢点吃,瞧你狼吞虎咽的样子。不是很可口的饭菜,千年不变的菜肴,每天有排不完的队,也有数不尽的人在这里与你擦肩而过,这就是我对食堂的印象,从小学到中学再到现在的大学,现在可能是我最后吃食堂的日子了。其实有些时候,食堂更像是一个时刻表,每当拿起早餐的筷子,总是会默念,新的一天开始了,加油;而每当拾起晚餐的勺子,也就会感叹,忙碌的一天终于结束,这样一想,它倒也是记录时光的刻度尺。
我喜欢阅读,很久以前就爱上这个习惯。寻觅校园,曲径小道,终于得到属于自己的一方阅读的佳处。每当我坐下,那么从那时起世界就只有我与文字两部分组成了,过往的行人也只是成为这样一幅安静的画面中的一个背景而已。世界有时候很大,大到你走到哪里都有你展现自己的舞台;但,世界有时候又很小,小到让你再也找不到一个可以让你静心阅读的地方。低头时耳边垂柳尚青,耳畔鸟语虫鸣,可曾想抬头离开时,却也到了与此地永久分离的时刻,珍惜那些可以让你沉静的地方。
哐!哐哐!是什么声音如梦魇一般令人惊慌得不知所措,是什么力量让这平日安宁如镜的校园微微颤动。我听说了,于是我就奔跑而来,即使亲眼见证却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无情的金属块正在敲击我温柔的母校的躯体。当听闻传言中“拆”这个字时,我不肯也不敢相信这个事实,而当自己面对现实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又是如此无力。求你了,别再敲击了,你带走的不只是一片混凝土,更是我的母校,我的回忆。
你是谁?是惆怅校园被拆毁的学生,还是那些屠杀成瘾暂作休息的无情侩子手,但愿你是前者,现在的我也只能这样揪心的但愿下去。背影总是让人有数不清的念想,念想背影主人的表情到底是怎么样的,是伤感,是成就,还是如同一张白纸一般木讷。我走了,这是我唯一的遗憾,遗憾这件事情在我最后一年发生了,到我离去还没有停止。
文:周晶莹 叶子恒 图:黄家后 陈玮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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