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春用圆珠笔在演草纸上画了两道平行线，微笑着对记者说：“这就是我家门前的小河。”于她，远山和小河就是她大学之前世界的全部。她画在纸上的是小河，流淌的是她的童年。潺潺的水声之间，是她和姐姐的每一声言语和欢笑。
“姐姐救过我的”看着记者惊讶的样子，秀春微微一笑：“我小的时候和几个小朋友踩着几块石头过河，长了青苔的石头很滑，我一下就掉进了河里，因为刚下了很久的暴雨，河里水位很高而且水流很急，我只得紧紧地抱住一块大石头，”当时秀春吓得什么也不知道了，她的伙伴则四处求救，姐姐第一个赶过来，连裤管都来不及挽就下了水，后来秀春的爸爸妈妈也赶来了，她们三人一起把秀春救了上来。“在姐姐的怀抱里我慢慢地恢复了体温，她抱着我，是那样紧……”
这样的温暖自从秀春记事时就开始了，每晚她都和姐姐睡在一个被窝里。说着说不完的知心话，秀春考上了寄宿制的高中。
如果说女儿是妈妈贴心的小棉袄，那么妹妹就是姐姐的影子。每天早上，姐妹俩从一个被窝里钻出来之后，姐姐就给妹妹梳头。“姐姐有时给我梳两个小辫，有时给我把头发高高地束起……反正姐姐给我扎各式各样的辫子，把我打扮得可好看了。我只会帮姐姐理顺头发，帮她扎一个马尾。”
给妹妹暖被窝、扎辫子的姐姐秋红非常疼爱妹妹。她经常领着妹妹到家门口的巷子里，和妹妹坐在地上看星星，流星飞过时是姐妹俩最开心的时候，她们争着对着流星许下自己的愿望……
“在家里姐姐总是护着我，”秀春一直记得她上小学的时候的那件事，“姐姐叫我洗家里的几个碗，我洗好了把它们摞起来，但一不小心碗全被打碎了，” 秀春的爸爸妈妈过来询问情况，秋红对父母撒谎说是她打碎的。爸爸妈妈就把姐姐责备了一顿，“我觉得很对不起姐姐……”“那你有没有对姐姐道过歉？” 记者问。“没有，其实我和姐姐之间没有很多的言语表达，我觉得我们的很多东西都可以在心里交流了。”
秀春记忆最深刻的一件物品就是家里的一张古旧的椅子，那是奶奶的嫁妆，也是姐妹俩小时候的学习工具，小时候秀春和秋红经常伏在那个椅子上学习。“每每我有不会的题，就问比我大四岁的姐姐。只是后来，那个桌子就我一个人用了。我不会的题目也只能和同学和老师讨论了，因为姐姐不再上学了……”
为了为妹妹学习筹钱，姐姐初中后便放弃了学业只身离开了家乡，来到了广东，第一次出门打工的地方是坪地，那时秀春还在上初中二年级，秀春还记得送走姐姐的第二天自己的失落，“我中午放学后，看到爸爸妈妈都在地里干活，家里就剩了我一个人，我第一次感觉到了孤独，想到以前我和姐姐在一起吃饭、在一起打柴、在一起采油茶、在一起学习、在一起睡觉……我想着想着就忍不住大哭了起来……”
鱼离开鱼缸，还有另一片水可以徜徉 ；而鱼缸里没了鱼，鱼缸就真是空落落了。秀春最难过的时候就是乡亲们去广东的时候，“每每村里有人去广东，爸爸妈妈都要给姐姐捎点东西。我经常看着爸爸给姐姐做腊肉，干干的腊肉就那样吊在梁上被家里的烟熏着……”
姐姐在广东做一些高工作量但报酬很低的工作，为电子产品做显示屏，虽然工作辛苦，但姐姐从来不向家人提及这些问题，而家里的生活费和秀春的学费姐姐则会准时邮回，不时地秀春还会收到几件新衣服。秀春知道说再多贴心的话也不足以报答姐姐的恩情，唯一可以回报的就是高考成绩，但秀春第一年高考的失败令自己的心里布满阴霾，这时姐姐什么责备的话也没说，她默默地鼓励着妹妹，她相信只要妹妹有信心复读，她的决定就坚定不移。没有什么能比这种决定更让人踏实。带着这种坚定的踏实，姐姐义无反顾地踏上了南下的火车……
新闻来源:“观海听涛”专题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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