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见重逢
本站讯 12月8日晚,由海鸥剧社举办的话剧《收信快乐》在鱼山校区逸夫馆多功能厅上演。该剧讲述命途坎坷两人——陈淑芬、李政国,由青少年到中老年一直坚持向对方写信的感人故事。在此过程中,两人有过矛盾冲突,但更多的是彼此间相互的信任与理解。
如今,已很少有人愿意停下匆忙脚步,给所爱之人寄去一封美丽信件。该剧通过讲述二人四十多年浮沉往事,从而引起观众静心思索。
青春懵懂,收信快乐
音乐声停,一位伛偻老人抱着纸箱,带着一堆信件,缓缓走向舞台。喃喃自语,不知在说些什么。突然,时间回到青年时期……
初次相见
“我在收集邮票,你可不可以写信给我?”
这是青春时期李政国对爱哭芬初次来信的邀请。此时,二人并不知道,这信一写,便是一辈子。二人此后来往的信件,更几乎是他们困难绝望生命中唯一的支撑!
在李政国与陈淑芬的第一次来信中,陈淑芬以瘦皮猴开头。李政国则上课传纸条给“爱哭芬”:写信要用我的名字——李政国。不巧,二人纸条被老师截获,二人被罚站。这是青春懵懂的回忆,是最美好干净的记忆。
首次来信
“这是我画的卡片,一只猫跳过桌上的烧饼油条,希望你会喜欢!爱笑芬敬上。”
“爱哭芬,收信快乐!分班以后很少看到你。……我看见你画的画贴在公布栏,你的中秋节跟别人不一样,月亮像一颗蛋,有一只兔子快要跳出来。”
信中述说着每一件小事,李政国讲述着住院时的无聊,陈淑芬告诉他美国圣诞节街头的热闹;李政国展示着自己学业进步,陈淑芬表达对美国尼加拉瓜大瀑布的厌恶……
分离重聚,物是人非
长大后,他们迎来现实的初次会面。但现实似乎与书信总是有些差距,一如淑芬所说:“小学时候的你和现在真是差太多了!我比较喜欢写信时的你。”
二人已然长大,早已不再是会相互打闹,上课偷偷传纸条的两个天真无邪的孩子。
其实,不止淑芬,李政国也同样拥有此种感觉。比起儿时,淑芬变得更加幽默,更加开朗。
“每一封你写来的信父亲都会先看过,因为他认为他有责任了解我的朋友,他觉得我现在应该以课业为重,考上大学再交女朋友”,就连男女交往,书信来往都要受到父亲监管。
剧情发展至此,不止淑芬惊讶到张大嘴巴,台下观众也是为之一惊。的确,这种传统封建观念,在观众看来,在淑芬看来,均无法接受。
因为这次会面,淑芬很久没有给李政国回信。“我知道写信给别人,别人没有回信的那种感觉很讨厌,但是我觉得写信写了半天,见面后发现和通信的感觉差很多,那才更讨厌!”。淑芬来到美国,她接触的是美国开放、自由的教育,就连书信,也是充分地在展现淑芬的绘画天分。她幽默、犀利,生活多姿多彩。
人总要长大,而且是要以不同的方式。李政国如同那个时代大多数孩子一样,在父母管制下,成为父母傀儡,按照“正确”方式一步一步地走,认真读书,考上大学,按照父母建议,成为医生……陈淑芬父母离异,她母亲很快便找到新男友,是个军人,是个少将,是个美国人,是个她不喜欢的人。她被送往像修道院一般让人窒息的学校。但她渴望逃走,并且同情同样被送往“和尚学校”的李政国。
他们终究不再是彼此的孩提,现实,似乎已让物过境迁,人不复初。但在信中,他们仍然互通着心意,讲述着彼此,为彼此加油。“见了面后发现和通信感觉差很多”的确让人厌恶。不过,这并不妨碍,收信快乐!
二人继续着他们的信件,继续着他们彼此的了解。
黑暗中,成为彼此的光
淑芬终究还是被“尼姑学校”退学,但她并没有害怕与担心。她开心极了,像是被无罪释放一般。尽管退学原因是怀孕。
“是不是我怀孕的事,让你不回我的信,还是因为我没有告诉你我交男朋友了?”
“我没什么好替自己的辩解的,可我真的很不喜欢你无声无息的态度。”
“求你回信给我,求你骂我,求你用最狠毒的话骂我,求你!求你不要不理我,求你!”
父母离异,淑芬没有慌乱;得知自己怀孕,她没有害怕;被学校退学,她没有感到担心;但当李政国不回复消息时,她慌了,她彻底开始害怕。她害怕李政国不再理她,她担心她将会失去人生中的最后一抹光,她真的害怕世界将陷入无尽黑暗。
恢复来信
“实在抱歉,这么迟才回信给你。”
“或许你以为,我没回信是因为你没告诉我那些事,其实我对那些事的感觉是担心和心疼,你所受的指责和苦难我想已经够多了,不需要再加上我这一份。”
幸而,她的光,还在。
李政国并没有为那些事情而厌恶淑芬。相反地,他理解,同情,并无时无刻不为淑芬处境担心。他劝淑芬不可以自暴自弃,因为在他眼里,淑芬聪慧敏锐又有才华。
收到来信,淑芬松了一口气,观众亦然。
之后,不知是淑芬在书信中指引,还是他本身感受到的压力,在未给淑芬回信的这段时间里,李政国变得很奇怪,他开始不想念书,不想上课,只有在球场踢球的时候才感觉人是活着,甚至于,他开始与同学打架,学抽烟,成绩一落千丈,抵抗成为读书的机器……
二人开始陷入思想挣扎的无尽漩涡,此刻,他们渴望拥抱自然,拥抱彼此。似乎,唯有如此,他们才能从无尽黑暗中获得一丝光明,才能于极寒冰冻下获得一丝温暖。
思想冲突,矛盾中寻找认同
二人继续着他们的来信。
李政国进入大学,他没有遵循父亲的建议,在进入台大药学系后,在新学期通过插班考,成为师大中文系学生。
陈淑芬最近患上水痘,疾病让她痛苦难忍。然而,更加让她痛不欲生的,是母亲。身为女性,母亲一直在寻求幸福,终于,在数次寻找之后,母亲被骗,被骗得一毛不剩。
淑芬认为,女人绝不是幸福的追寻者,更不是幸福的附属品。她希望女性,至少是她,可以独立,可以在自己世界中获得幸福,简单而快乐。在淑芬眼中,女人不需要男人肩膀,她们需要的,是平等与尊重!
知道此事后,李政国来信安慰,温暖问候让淑芬感到温暖。然而,也就在此刻,二人思想差异让这种温暖几乎顷刻间荡然无存。
李政国生活在中国,依然被中国传统思想观念支配着。“一刚一柔”,“男主外,女主内”,在他看来,是理所当然,是绝对有价值,有道理的智慧思想。但这种观念,对从小接受美国自由思想的陈淑芬来说,却是无法容忍!
这种思想差异,让陈淑芬十分愤怒,她甚至将李政国之后来信撕碎寄回。她痛恨大男子主义,她厌恶女性不能获得绝对尊重的现实。但至少,她渴求,李政国可以理解,可以尊重。然而,世上没有两片相同的叶子,更不可能存在两个完全相同的人类。李政国终究无法完全理解,无法完全认同,他只希望,淑芬可以不要放太多仇恨在心中。
不过,纵使如此,他们也不会停止写信。
“圣诞快乐!我要开画展了。”
“恭喜你!我要去当兵了!因为我被退学了!”
他们继续着来信,继续向彼此述说每一件事情。
有时候,淑芬也觉得这种状态似乎只是一种假象。但她们不会停止。原因很简单,他们都很寂寞。他们懂得,懂得彼此,懂得寂寞。
在矛盾中,他们寻找着认同。
信件留存,不复相见
时间来到二人中年时期。
他们继续着来信,继续着生活。
陈淑芬结婚,生子;李政国开启恋爱,顺其自然地结婚。
淑芬的前夫夺去两个女儿监护权,将她关在一间“豪华监狱”,甚至向她注射镇定剂。在李政国的建议下,她开始重新绘画,在画中注入愤怒,放大梦想。但仍然,她的女儿们,不愿触碰,不愿接受这个危险的母亲。在淑芬世界里,似乎只留下来信。
被关在病房
李政国为生活烦扰,为工作烦忧,他渴望见到淑芬;渴望在信中获得宁静,感受幸福;渴望在信中找到最真实的自己。
灯光转化,淑芬穿着病人服装蹒跚走向舞台,“不要!求你!不要来!不要接近我!我又胖、又丑、头发乱七八糟。我不要你看见我不修边幅的样子,绝对不可以。”她害怕失去,更不敢拥有。
悲伤绝望
淑芬去世。李政国终究没有见到淑芬最后一面。他收到淑芬最宝贵的纸箱,里面,是一封一封她珍藏的信件。
信件没有停止,它们永远是二人最宝贵的记忆。
在这场话剧中,没有复杂场景变化,亦无特殊华美道具,两椅,二人,轻轻诉说,便是足矣。
人生,不断地相遇,离别。这部戏始于一份简单而纯朴的信件,经历四十多年的岁月,中间有很多很多封信,信件记录花开花谢,讲述动人情感。记录四季,展现风雨,这封信似乎已无法停止……
祝:收信快乐。
文:罗文文 图:洪劢 李晓
编辑:罗文文
责任编辑:韦治怡